「我不想上资优班!」昕妍一回到家就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,抛出这一句令妈妈傻眼的话。
「昕妍,你说什么?妈妈有没有听错?」
「我说我不想上资优班!」昕妍加重语气又把话说了一遍。
「这……这……」妈妈一时哑口无言,因为她从来没想到会有这个问题。「你不是一直都在资优班好好的吗?」
「什么叫好好的?国小和国中那种分散式的资优资源班,和现在高中的集中式资优班非常不一样好不好。你根本搞不懂!」昕妍表现出不以为然的态度,觉得妈妈根本在状况外。
「你知不知道高中资优班要承受的压力有多大?我现在面对的竞争对手个个都是重量级的,你懂吗?」
妈妈似懂非懂。
「你知不知道?班上同学看我的眼光让我极度不舒服。那种对我的鄙夷、瞧不起,好像觉得我跟他们不是同类人。如今的我被同学远远甩在后面,连最后一班车的车尾灯都看不见,我好慌,老是焦躁不安。为什么会这样?成绩好又代表什么?我好迷惘,找不到方向了!」
昕妍愈说,语气愈急。可以想见这股压力已经积压在她内心许久,对着妈妈就像有了一个破口,溃堤了,所以她一股脑地将怨言抛出。
「我知道敏感是我的特质之一,而这种敏感让我太容易负面思考。我好不开心喔!好讨厌这一切,不知道该找谁说。就算说出口了,我也怀疑有没有人听得懂,就像现在。我像被困在一个笼子里,不管喊得多么声嘶力竭,周围的人都听不到。好想逃走,可是能逃去哪里呢?没人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吧!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了。」
面对昕妍连珠炮似的反应,妈妈感到有些招架不住。
「妈,我不想再上资优班了!」这句话再次精準地击中妈妈的要害。昕妍妈妈知道她现在急需要救兵,只能衷心期盼丈夫赶快下班回来解围。
当家里的资优儿拒绝再上资优班,受窘的爸妈到底该怎么办?
我们这些做爸妈的,常常帮孩子的生活与教育规划许多未来。这么做美其名是出于好意,但我们忽略了一个事实:身处在其中的,是我们的孩子。
当孩子不断抛出求救的讯息,当他不断在资优班的大海里载浮载沉,我们却依然在岸上围观,品头论足。
孩子已经用尽力气,不断挥动着双手且疲惫不堪,我们却残酷地不愿或不知该抛下救生圈给他。最后的结局,你应该凭想像就可以知道答案了。
每个孩子所面临的压力源不尽相同。同一件事情,例如考试排名、分组讨论、上台发表或同学间的冷言冷语,对于不同的孩子,所产生的压力能量也不同。
千万别如此质疑孩子:「为什么其他同学可以,你就不行?」这样的说法,很容易拉大亲子之间的间隙,而且会让孩子觉得你并不了解他。
压力源不一定都是负面的,例如落在班上后三名是压力,考到班上前三名也是压力。
面对刺激时,孩子需要具备高承载的负荷量与抗压性、高品质的挫折忍受力,以及因应压力的调适能力。
你了解孩子能够负荷的压力有多少吗?
进了资优班之后,因为适应不良而决定退出,需要的是一种「放下」的勇气。放下,不仅挑战着孩子,对父母也是挑战,真的非常不容易。毕竟孩子好不容易进了资优班,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让他离开?
有些爸妈会认为反正已经进去数理资优班、语文资优班了,就算成绩再怎么差、排名再后面,自己的孩子仍然属于「资优款」。或者抱着一种天真的想法,认为资优班等于升学保证班。
抱歉,没有人可以向你保证这一点。
每个孩子都有属于他的适当位置。到底要怎么做,需要我们谨慎与细腻的观察,以及亲子间的沟通、讨论和磨合。
面对孩子的拒绝,请先跳脱「留下来或选择离开」这种非黑即白的二分法。少安勿躁,别急着做决定。
当孩子拒绝再承受所谓「资优生」的身分时,首先,我们要釐清他无法适应的关键原因,并且进一步判断及寻求解决之道,有助于更清楚地了解他的身心状况是否适合继续下去。
许多孩子抱怨在资优班有压力,这种负担可以想像,特别是他在国中的成绩可能总是名列前茅,但是高中一旦进入数理资优班、语文资优班,周围的生态一下子改变了。放眼所及,都是高手云集,这会让孩子觉得喘不过气来。
身旁同为资优生的超能力像低气压笼罩,让孩子的自信愈来愈低,低到快不能呼吸。
甚至,如果自己的表现没有以前那么优秀了,还会让他怀疑起自己是真资优还是假资优。
资优班里的无所不比,自然唤起了孩子的自卑与焦虑。孩子心里是否能承受?学习表现是否能突破?无法适应的关键,短期是否能解?这些都将牵动着最后去留资优班的决定。
《资优生教养的头痛问题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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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任:王意中心理治疗所 所长
经历:
振兴复健医学中心复健医学部临床心理师
中华民国过动儿协会谘商师
国军802总医院精神科临床心理师
实践大学家庭研究与儿童发展学系、经国管理暨健康学院幼儿保育系兼任讲师